“最初，舞蹈”

1987-1990
与Kokò Jaspar的相遇

在巴士底工作室搬迁的过程中，我们发现了一组被小心保存的画卷，这些画卷被用胶带分成十到十五张为一组。有些标注了编号和日期，有些已归档，而另一些只简单标注了一个数字，表明它们被归为某一系列。总数约为八百张，有四种不同的尺寸：17.1x21.1厘米、17.7x25.3厘米、29.7x42厘米和30x40厘米，创作时间为1987年和1988年，用普通纸和铅笔完成。最小尺寸的纸张已经泛黄。它们展现了在Kokò Jaspar的课程上创作的舞蹈素描，他是一位导演兼编舞家。以下是一次访谈。

您是如何与罗兰·布罗德相遇的？

他连续三年每周来一次，每次至少创作十五张素描。这是因为他的朋友Françoise Rochelet介绍了他来，说是在经历了一次感情失意之后。他最初被我拒绝了，但她坚持，于是他来了。那是在Ménagerie de Verre。他摘下帽子，坐在钢琴旁的地板上，然后开始素描。

每次课程结束后，我们都会去咖啡馆。在那里，他会向我们展示他的速写。第一次见到时，我们都被震撼了，因为他立即抓住了课程中的精髓，明白这不是一个普通的舞蹈课。我喜欢的是，他做着自己的事情，从不打扰别人。他带着一种优雅的克制感。
他在自己的世界里，与课程保持一种奇妙的距离感，却又异常贴近。他抓住了舞蹈的本质，也捕捉到了课堂的生命力。他为自己画下这些，却又把它展示给我们看。正是因为他的这种反馈，我们接纳了他，就像接纳那些跳舞的人一样。这是他参与的方式，他真的融入了我们。

是什么让您们在艺术层面上如此突然地联系在一起？

这是一场人与人之间的相遇。他的领域是绘画，我的是舞蹈，而我们在其他方面找到了共鸣。他感兴趣的不是形式，而是能量中发生的事情。他捕捉了线条、笔触，也就是动作的方向和动机，捕捉了流动性，捕捉了动作内部发生的一切。

我们联系的核心是动作的内部力量，那种爆发出的能量，以及所有的螺旋。他努力寻找动作内部的力量。这正是我们的共同点——在空间中的书写。他描绘的是从内而外延展的轨迹，由内部的气息驱动，伴随着内在一切的运作，再向外延伸。一开始他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，但后来发生了一种化学反应。

让我着迷的是，一个来自不同领域的人能抓住如此深刻的东西，这种我对舞蹈的理解。而且令人感兴趣的是，在课程中，他也在尝试，学生们也在尝试，我也在尝试。我们每个人都在各自的领域中探索。结果并不重要，过程才是核心。

在您看来，这些素描的力量来自哪里，除了它们蕴含了他未来创作的所有种子之外？

风格对我来说是次要的，我更感兴趣的是风格中隐藏的东西，而他明白了这一点。他试图通过描绘捕捉动作的本质。他意识到，我所追求的是动作的“零点”，即“你是谁，你用它做什么”。你实际上能给予什么？
作为编舞者，我思考的是在空间中的绘画。我感兴趣的是空间中的线条，而不是舞者本身。如果舞者不能“消失”，那就不算是舞蹈。他常常说，他在挑战我们能否从他的素描中认出任何人。有时可以猜到，但非常罕见。舞者的存在意义在于让空间震颤。在罗兰的素描中，舞者消失了，只剩下动作，以及驱动动作的思维与智慧。这不是为了绘画而绘画，也不是为了舞蹈而舞蹈。

这些素描充满了动态，同时包含思考。它们极具连贯性，从不显得荒诞。我觉得他在捕捉瞬间时，也看到了人与人之间的联系，甚至是人与自己之间的联系。他看到了舞者如何诠释、探索、失衡、重来，而又不确定是否真正找到了答案。

在表现运动中的身体时呢？

他深刻地理解了一切都包含螺旋。在他在课程中绘制的速写中，你能看到许多螺旋。螺旋是动作的核心；它包含了力量。直线没有力量，而他明白了这一点。身体实际上是一种民主化的存在。

在他的素描中，可以看到他如何捕捉重量的转移，从一个肌肉到另一个肌肉的所有信息，以及精确性带来的效果，避免破坏动作。如果你确切知道自己在做什么，你可以随心所欲。如果你不知道，就会崩溃。这是一门艺术。在课程中，我们探索并理解身体的运行原理，这是一种技术练习，就像画家学习如何画透视一样。一旦你掌握了这种知识，积累了足够的感受，你就可以开始表达自己，否则就只是一团乱语。而他作为一位艺术家，明白这一点。

当我看这些素描时，始终被线条的图形特征与身体重量、骨盆的力量、螺旋的转折点之间的联系所打动。正是这些点创造了动作的动力。

在某些素描中，我们可以看到箭头。它们有什么含义？

他会倾听我说的话，观察这些话引发的反应。有些箭头标注了他想记住的东西，例如方向的提示、解释，而另一些则是属于他自己的东西，我完全不知道是什么。另外，还有一些幽默的小注释，与我说的话有关，我甚至都不记得了。在动作的激情之中，我们常常意识不到，而他会记录下最有趣的部分。在某些素描中，这些箭头变成了非洲的长矛，而舞蹈课则变成了某种食人族仪式，非常有趣。他也对脚着迷，总说我有一双非洲人的脚。你看，他写道：“你必须拥有一双有灵性的脚。”

这个阶段是如何结束的？

1989年，他在巴士底“Génie de la Bastille”展览上举办了一个展览。主题是：“哪位艺术家启发了您？”他选择了我，我感到非常荣幸。他在展览上展示了那些著名的画作，用速写本中的页面制作了从天花板垂到地板的画卷。